担心Libra威胁货币主权，全球多地央行加速部署数字货币

近年来，比特币、天秤座（Libra）等掀起了私有数字货币的浪潮，世界各国央行也纷纷投入到央行数字货币（CBDC）的探索中。但在政府层面，央行数字货币进展较为缓慢和谨慎。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一项调查，全球 80% 的中央银行正在探索 CBDC。

南方财经记者回顾了近期部分央行CBDC研发进展，发现全球主要经济体都在持续推进数字货币探索。尽管一些国家和团体仍在谨慎研究，但一些政府已宣布高调进行试验。预计全球首个CBDC有望在年内诞生，为全球主权货币市场带来新元素。

目前，各国央行的探索进展如何？我国央行“数字货币”能带来哪些期待？未来的探索需要注意哪些危险？

多家央行争相布局

全球央行正在加紧采取集体行动，在私营部门与数字货币展开竞争。欧盟、东亚、东南亚多国加入央行数字货币研究队列。

8月，英国智库国际货币金融机构官方论坛（OMFIF）召开圆桌会议，讨论区块链技术在CBDC中的应用。参与者包括来自英格兰银行、瑞士国家银行、ING 集团、匈牙利中央银行的代表。

7月，柬埔寨央行行长谢赛瑞表示，名为Bakong的柬埔寨CBDC包括11家商业银行的参与，据悉未来几个月将推出Bakong；立陶宛中央银行发行了全球首个基于区块链的区块链LBCoin，一种数字收藏技术货币，副总裁Marius Jurgilas表示，LBCoin可能是测试CBDC形态的最先进试验场；日本央行将早前成立的CBDC研究组升级为官方部门“数字货币组”，隶属于结算代理局；新加坡央行和该国主权基金Tesco宣布，该国数字货币和区块链技术项目Ubin已经完成第五阶段，这意味着央行数字货币离落地又近了一步。

6月，泰国银行开始将数字货币应用于与大型企业的金融交易；韩国央行宣布成立央行数字货币法律顾问团，为发行数字货币建立法律和技术基础。

虽然赛道上有很多开发者，但欧洲和中国是最受关注的。 7月20日，法国银行宣布汇丰、埃森哲、法国兴业银行等8家公司被纳入数字欧元测试候选名单。早在5月份，法国银行就已经进行了小规模的成功测试。 6 月，瑞典央行发布了一份 98 页的报告，提出了 CBDC 和国家数字货币 e-krona 的四种探索模式。

凯撒研究院特约研究员金田向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分析，欧洲加快数字货币推广步伐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跨主权”的出现货币”，例如去年的 Libra。当然，Libra 很难用在日常生活中。消费和支付场景取代了欧元，但客户在大额支付中更喜欢使用 Libra 是完全有可能的，尤其是与欧元区以外的跨境支付。发行数字货币，利用区块链技术提高企业与银行之间的合作效率，已成为欧元区部分国家的解决方案。

去年6月，社交媒体巨头Facebook宣布发行天秤座，一度引起全球央行和监管机构的围攻。欧洲央行官员 Yves Mersch 曾指出，Libra 可能会削弱欧洲央行对欧元的控制，影响欧元区银行的流动性，进而危及货币政策传导机制，还可能侵蚀欧元区的国际地位。欧元。

“从2019年下半年开始，欧洲、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多个国家和地区对央行数字货币的立场发生了重大变化。一个重要的因素是天秤座。但很明显，Libra 将直接挑战包括美国在内的各国的货币主权。 Libra 表示，在美联储和各方的压力下，Libra 创始成员中与支付相关的机构基本退出，最终 Facebook 自身的地位软化和退化。它将定位于支付基础设施。”金田告诉南方财经记者。

7 月中旬，七国集团（G7））基本决定就发行 CBDC 进行合作，并计划于 8 月下旬或 9 月初在美国举行峰会。据报道， G7将重点了解中国”数字货币国际结算（DC/EP）的可能性。

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除了作为“对抗新型私人发行数字货币”的手段外，还能带来诸多好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副总裁张涛在今年 3 月的 CBDC 演讲中表示，央行发行数字货币可以提高支付系统的效率；加强金融包容性；增强系统稳定性，降低新公司进入支付系统的门槛；加强货币政策。

DC/EP 目标是 M0 替换

在发展数字货币的过程中，一些央行将货币政策放在监管层面，将数字货币置于国家机制的“阁楼”；而其他央行则关注普通民众、家庭和中小企业。数字货币首先在日常生活中使用。中国人民银行属于后者。

DC/EP是中国银行正在开发的数字货币系统，又称“数字货币”。目前，数字人民币首先在深圳、苏州、雄安新区、成都以及未来的冬奥会场景进行内部封闭试点测试。根据商务部8月印发的《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总体方案》，DC/EP测试将扩展到京津冀地区，三有条件的粤港澳大湾区和中部地区。据介绍，苏州相城区的区级机关、事业单位、直属企业员工已于今年5月通过DC/EP试行交费。

中国银行及其子公司中国银行数字货币研究院（以下简称“数据研究院”）正在指导试点工作有序推进。央行表示，内部封闭试点不代表数字人民币正式上线，数字人民币上线没有时间表。

数字研究所所长穆长春曾在公开演讲中表示，目前央行数字货币是M0（现金）的替代品，而不是M1、M2。也就是说，以M0替代为主的央行数字货币的设计主要是在零售层面。与批发级数字货币设计相比多国数字货币如何对接，通常出现在银行间市场、企业大额支付等。

央行发行的数字货币（CBDC）与流通中的现金基本相同多国数字货币如何对接，只是形式不同。广州市互联网金融协会会长方松解释了“数字人民币”与大众更熟悉的支付平台的区别。他告诉南方财经记者，数字货币是货币，而腾讯、阿里等互联网巨头开发的支付钱包是支付工具，两者并不等同。他说：“在商场，商家可以选择不接受支付宝或微信支付，但人们无权拒绝数字货币，相当于人民币的地位。”

美国也在特殊时期求助于M0替代数字货币，以解燃眉之急。数字科学研究所原所长姚谦在4月份的一篇文章中写道，美国在疫情期间推出的2万亿美元刺激法案，就曾包含了数字美元的想法。该计划针对使用直接现金补助计划的美国个人和家庭。姚谦表示，让数字美元钱包充当“花钱”的“直升机”，恰逢其时。

相比之下，加拿大、新加坡等国家在大额结算系统相关的数字货币研发和实施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CBDC 挑战美元地位

美元目前是政府或机构大量持有的储备货币，其发行由美联储控制。美联储通过货币政策控制美元的价值，从而影响所有美元持有者手中的美元资产价值。因此，美元常被称为“霸权货币”。

“大多数持有美元外汇储备的国家可能对美联储出人意料的货币宽松有所担忧，转而寻找新的货币替代体系……目前，美元的货币地位是与实际经济实力日益失衡，迫在眉睫的数字货币对美元霸权构成了实质性挑战。”工银国际首席经济学家程实、国际宏观经济分析师高新红在文章中写道。他们认为，货币演变为低层建筑的数字革命，可能会导致人类社会百年转折的形成，改变国际货币体系的霸权格局。

然而，以比特币为代表的私营部门数字货币虽然被视为美元霸权的挑战者，但它并不在政府货币体系内，不具备主权和法律补偿的属性。数据科学研究所原所长姚谦曾表示，在以比特币为代表的私人数字货币全球普及的背景下，法定数字货币的发展也需要迎头赶上。主要国家的央行逐渐意识到，只有发行央行数字货币，才能从根本上有效地保护法币的市场地位。

美联储委员会成员莱尔·布雷纳德 (Lael Brainard) 在 8 月中旬表示，疫情凸显了灵活支付系统的重要性。为了提高对数字货币的理解，波士顿联储正在与麻省理工学院开展一个多年合作的项目，以评估中央银行数字货币的影响。其他美联储附属的美联储银行也已采取行动，包括克利夫兰联储、达拉斯联储和纽约联储，它们正在与美联储委员会合作研究“数字货币对支付生态系统、货币政策、金融稳定、银行业的影响”。和融资，以及消费者保护。” .

今年 5 月，摩根大通的一份报告指出，CBDC 威胁到美元的霸权地位。该报告的作者包括摩根大通首席美国经济学家迈克尔费罗利和美国利率衍生品策略负责人乔什杨格，其中迈克尔费罗利在美联储委员会从事宏观经济研究工作了四年。报告称：“在数字货币的潜在破坏下，美国的损失比任何国家都多。” “为应对美元霸权，发行全球储备货币作为国际大宗商品和服务贸易的交易中介，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不过，还是有人坚定地看好美元的国际地位。美国前财长亨利保尔森曾表示，数字货币很难撼动美元，没有必要夸大中国数字储备货币对美元的影响。不过他也指出，未来美元在国际货币体系中不会脱颖而出，还会有另一种货币平分并占据相当比例，而这种货币也可能是人民币。

创新与稳定之间的平衡

无论是作为M0还是M2替代CBDC，都比传统纸币优势明显。但自 2007 年以来，系统性银行风险给全球经济带来不稳定因素，高层系统设计者和政策制定者对银行风险变得更加谨慎。

DC/EP 设计了两级运营和交付体系，以确保货币的合法补偿和不超发。据穆长春介绍，DC/EP设计了两级运营和交割体系，而不是央行直接向公众发行DC/EP的单级运营体系。两级操作系统下，上层为央行，央行为发行的DC/EP提供信用担保。因此，央行的数字货币像人民币一样具有无限的法律补偿；运营交付系统的下层由不同的商业银行组成。商业银行等机构在负责向公众发行央行数字货币的同时，需要向央行支付全部准备金的100%，以确保央行数字货币不超发。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副总裁张涛指出，CBDCs也可能带来风险，政策制定者需要采取措施，通过适当设计CBDCs来降低这些风险。一是商业银行面临脱媒（disintermediation）风险，人们可能会从商业银行存款转向持有CBDC；其次，跑步的风险更高。当危机爆发时，客户可能会迅速从商业银行取款并转向 CBDC，因为他们认为央行更安全、流动性更强；银行之间的资金分配可能会导致政治干预；第四，CBDC可能会让央行承担巨大的成本并面临声誉风险，因为全面的CBDC服务将包括直接面向客户、反洗钱/反恐融资责任等，属于支付链上的环节。张涛总结道：“发行CBDC的决定极其复杂，发行前需要考虑很多因素。发行CBDC的利大于弊，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各国的国情，还要考虑很多国际溢出效应。” （作者：江悦，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